杉沿着下山的路走，山间有条小溪，在山脚汇成一个小水潭，冰凉清澈。
杉把血迹洗净，穿着湿衣服，难免打个寒战，接着阳光在旁边的石头旁一靠就是一天。
杉的脸一如既往地阴着，她让这个表情成为自己的常态，因为这样心里好受一些。
我又失败了……
我为什么～
杉很伤心。
她记不得自己为什么这样，她就记得自己不能哭，死也不能哭，却不知道为什么，然后就只能和自己较劲。
杉是头默默的倔驴。
————
这偏远的地方远离战争。
这贫瘠的土地上生出的作物却也难以让人接受。
生活必须的粮食可以去群山之后的城镇购买，当然，前提是有钱的话。
天最热的时候，天黑的飞快。太阳刚下山，一团油状般的云就在天空翻腾，昏暗的光线带来了夹着余热的风。
“老大，这鬼地方屁都没有，干麻来了？”
“闭嘴。”
两个魁梧的人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，一身黑西装却并不引人注目。
“怎个时候走？”
“赶夜。”
杉的长头发在风中飞舞，和其它小女孩一样，杉也格外爱惜自己的头发，那黑色柔滑的丝就和命一样重要。
杉喜欢长头发搭在肩膀上的感觉。
红头发的小女孩在前面跑，杉在后面追。
“你跑慢点！”
“你抓不到我～抓不到我！”
她们从两个黑衣人身边跑过去。
“呦～那个小不点不错！”她看的眼睛差点瞪出去。
“闭嘴。”
“……”
杉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，帽子下的阴影看不到面容。
“我们去别的地方玩。”杉从后面抱住小女孩，从小路拐了一个弯溜走。
……
“不好意思，你知道刚才跑过去的小孩住在哪里吗？”其中一个问过路的村里人。
“你谁啊？”
“生意人，你知道的……”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灰绿色的钞票，“我会支付你相应的报酬……”
————
杉把小女孩送回家。
村里的建筑都差不多，围墙圈出个小院，养了几只会下蛋的鸟，见外人来了飞到角落里，有一只老狗趴在门口，热的不想动。
“姐姐你不玩吗？”
“你自己玩吧。”
“烨子回来了——”老奶奶在里面惊恐地说，说完就长舒一口气，险些没缓过来，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差点窒息。
“叶子？”
“啦啦啦啦，奶奶我回来了～”
“好……”
“啦啦，奶奶我又走了～”烨在四处跑，早就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“……”
杉悄悄地走了。
杉不喜欢村子，周围的孩子都躲着自己。
无所谓，反正自己也不喜欢玩。
“跑来跑去的有什么意思～”
她想起来烨，杉短暂的笑了一下。
杉在村口找到一块树荫，靠着树坐着，一坐就是一天。
————
黄昏，陆陆续续的有人从山上回来。
拎几捆柴火，野菜，浆果，蘑菇，运气好的能找到些药材，鸟兽。
“今天拿回来的不少，你看，这角兔多肥。”
“角兔算什么，我去深处挖了红血草，这东西卖出去可值钱了。”
“卖钱！出去一趟累死你。”
“诶！你看那个小孩！”
“搭理她干什么，废物一个。”
“这是四五岁的小孩？没个笑模样就往哪一蹲，长大了谁家要这种东西？”
“一个灾星，就应该把她扔到山里去喂狼。”
……
“废物……”
杉听的懂他们在说什么。
即使是隔着很远，声音很低，杉听得清清楚楚，从眼角的余晖都能瞧见那些人脸上的不屑。
杉不躲着他们，杉就待在这里，不记得原因，就记着这片地方是自己的。
杉比平常回去的还要晚，她在和饥饿较劲。
饿的实在受不了，杉才会回家。
无论那边都是一样的煎熬。
饥饿今天又赢了。
“倒霉催的，怎么跟这个垃圾走一起了？”
“别说话，小心她冲过来咬你。”
“她听的懂吗！还咬我！”
“也是，一个畜牲长得像人还真是便宜她了。”
“……”
杉饿的没力气生气，她想一个人活着，但这是不可能的，没有父母自己根本不可能活下去。
只好先撑过今天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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